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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临朝称制的女皇,她以知人善任著称,其统治时期号称“君子满朝”。在施政方面,武则天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平定边患,促进了政治、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缔造了唐王朝的一代盛世。可是,这位看似刚毅冷酷的女皇终究是水做的骨肉,她的爱恨情仇更为她的传奇一生抹上了一层迷雾。
武家有女初长成
唐朝是个相当开放的时代,妇女与男子有着近乎平等的地位。而正是在这样的社会风气烘托熏陶下,走出了一个名震天下,统治权力中枢近半个世纪,并最终改唐易周的女皇帝武则天(624~705)。传说当年曾有一个善于看相的术士袁天罡,他曾对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说:“这孩子(武则天)将来贵不可言。”武士彟便问:“她能成为皇后吗?”袁天罡却答非所问地留下一句:“岂止是皇后。”便转身离开了。虽然这只是传说,却也能看出人们对武则天的神化与尊崇。武则天的父亲是唐初功臣,母亲杨氏则是武士彟的续妻,出身于陇右大士族。武则天是武士彟的次女,自幼聪慧,有才智。贞观九年(635),武士彟患病身亡,这年武则天12岁。这对杨氏和武则天来说应该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武士彟在世时对杨氏和三个女儿百般呵护。
但他一走,杨氏母女的日子就难过了。武士彟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武元庆、武元爽对后母及妹妹刻薄无礼。那段时光也一定给武则天幼小的心灵上落下了深深的印记,可能这也是武则天第一次感觉到了人间的冷暖。不久,武则天就随母亲从荆州搬回长安居住,而她的命运也迎来了一次新的转折。贞观十一年(637),14岁的武则天被李世民召入宫中,立为才人。临行时,杨氏痛哭不已,武则天却平静如常,对母亲说:“朝见天子怎么知道不是福分?母亲不必流泪悲伤。”可见,小小年纪的武则天确实见识和气度不同常人。
太宗朝的武才人入宫后,李世民初见到美丽妩媚的武则天时非常高兴,还赐号“武媚”。然而,武则天的美貌只是令皇帝惊艳一时。唐代后宫制度中,皇后以下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妃,为夫人,正一品;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为九嫔,正二品;婕妤九人,正三品;美人九人,正四品;才人九人,正五品;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分别是正六品、正七品和正八品。可见,在后宫严密的等级中,才人不过是地位较低的一个品级。
武则天入宫十二年,品级徘徊于才人,始终不得提升,而且未能生育一儿半女,可见并不受宠,这极有可能与她的性格有关。武则天虽然姿容美丽,性情却很刚烈。据她晚年回忆,李世民有一匹名为“狮骢”的马,野性难驯。她入宫不久,便自请驯马。
李世民颇为惊奇,问她驯马之术,她说:“臣妾只需三物:铁鞭、铁杖和匕首。它不驯就用鞭子抽打它;鞭而不驯,就用铁杖勐击它的头;杖而不服,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咽喉!”李世民见此气概,大为赞赏。虽然武则天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个性,但是李世民喜欢的是柔顺而有才情的女子,因此武则天始终不得宠幸。虽不得恩宠,不过在服侍李世民的十二年间,武则天学到了许多为人君的处事谋略,也从钩心斗角的宫廷斗争中学会了权谋机变,更重要的是她从太子李治身上得到了一个登天的机会。
二进宫,封为昭仪贞观二十三年(649),李世民驾崩,太子李治即位,即唐高宗。此时26岁的武则天同其他没有生育的后宫嫔妃们一起被送进了感业寺出家为尼。这虽然极不人道,但是从北朝时期开始,只要皇帝一死,所有嫔妃中只要是没有生育过的,哪怕是从未受到临幸的都要出家为尼。于是,正值青春年华的武则天便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了。武则天本想着此生就这样耗下去了,可是人间自是有情痴,李治便是一个。他当太子时,常去李世民宫中请安,受到武则天的殷勤接待,两人暗生情愫。即位之后,有一天,李治到感业寺上香,遇见武则天。武则天一见李治,当即哭得花容失色。李治念及旧情,也是唏嘘不已。当时,王皇后正与萧淑妃争宠,探知李治与武则天的私情后,就暗中派人把武则天接进宫中,图谋使萧淑妃失宠。永徽三年(652)前后,武则天被接回了宫中。此时的武则天已近而立之年,心思更为缜密,城府也更深。对于王皇后的用意,她心知肚明,因此入宫后便千方百计取得王皇后的欢心。王皇后经常在李治面前称赞武则天的贤德,因此她进宫不久,就由才人晋升为昭仪。李治也对武则天宠爱有加,渐渐疏远了萧淑妃。
噬血皇后路
武则天并不满足,夺去萧淑妃的宠爱之后,她又开始设计取代王皇后的地位。她先是利用王皇后性格稳重而倨傲,对上不肯奉承,对下不体贴的弱点,曲意结交宫中的内监和女官以及对王皇后不满的人,让他们刺探王皇后和萧淑妃的言语行动,有过失立即上报。此后,她不惜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嫁祸王皇后,并且诬告王皇后和她的母亲在宫中行巫蛊之术,王皇后因此被废黜。接下来,她故技重施,又诬告萧淑妃谋行鸩毒,于是,两位妃子都被贬为庶人,住进了太极宫一个清冷的小院子里。在朝中,她依靠李义府、许敬宗等人的帮助,不择手段地打击支持王皇后的朝中重臣,如长孙无忌、褚遂良、来济等许多元老大臣都被送上了断头台或以皇帝的名义被赐死。永徽六年(655)十一月,武则天终于登上了皇后的宝座。第二年,王皇后的儿子(即太子李忠)被废黜,武则天的长子李弘被册封为太子。
到此,武则天的斗争本该圆满结束了,王皇后和萧淑妃已经被关入不见天日的冷宫,再无翻身之日;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被立为太子,今后继承大统,她便可以安然做太后了。可是,李治的一个举动让她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还未根除。李治是一个多情的人,他虽然将王皇后和萧淑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却还难以真正忘怀,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去探视她们,看到曾经高贵无比的皇后和淑妃被囚禁在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只有一个小孔供通食器,便动了恻隐之心。王皇后和萧淑妃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突然见到李治来访,便泣不成声地哀求李治带她们回宫。李治伤感之下,便满口答应说:“朕即有处置!”此事很快传到了武则天的耳中,她顿时想起自己当年在感业寺的时候不也是泣涕涟涟地乞求皇帝,然后就一步登天了吗?
皇帝素来心软,肯定会将她们救出来的,到时候,自己就后患无穷了。于是,她先下手为强,偷偷派人将王皇后、萧淑妃各杖责一百,两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当即被打得血肉模煳。这还不够,她还想效仿吕后,将二人的手脚剁去,扔进了酒瓮里,说:“你们不是想回宫来吗?那就继续做你们的醉梦去吧!”过了几天之后,两人还没有死,武则天便到李治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他下旨处死王皇后和萧淑妃。
可怜这两个苦命的女人,没有等来回宫的圣旨,反而听到了行刑的旨令。千古一女皇此后的李治患有头痛症,无法正常处理朝政,每次上朝的时候,李治就与武则天并排坐在龙椅上,前面垂上一道帘子,隔着帘子听取下面百官所奏的各种政务,由武则天做出决断。当时各级官员上表,将他们二人并称为“二圣”,实际上此时的高宗李治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傀儡。上元元年(674),高宗李治称“天皇”,武则天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号进位为“天后”。
病魔缠身的李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准备下诏将帝位传给武则天,最后在大臣的劝阻下才作罢。弘道元年(683),高宗李治病逝,传位给太子李显。李显与其父相比更加懦弱无能,所有政务都交由母亲武则天处理,自己则成了一个无用的傀儡,仅两个月时间就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另立李旦为帝,此时李唐王朝的一切权力都已经落到了武则天的手中。对武则天的行为,时人多有不服,李唐的宗室诸王与开国勋戚之后也都纷纷起兵反武,然而最终这些谋反者均被武则天镇压,只有骆宾王写的一篇《讨武瞾檄》为人传诵而流传千古。天授元年(690),武则天向天下万民宣布改唐易周,67岁的她终于登上皇位,成为大周朝开国皇帝。一直到神龙元年(705)武则天去世为止,她共做了十五年皇帝,其间一共使用过光宅、垂拱、永昌、载初(前四个年号是没有易唐为周前使用的)、天授、如意、长寿、延载、证圣、天册万岁、万岁登封等十多个年号。神龙元年(705)年初,宰相张柬之与大臣敬晖、桓彦范等人组织羽林军发动政变,杀死擅权的张昌宗、张易之兄弟,逼武则天将皇位重新传给李显,最终使李唐王朝复辟成功。同年年底,被打入冷宫的武则天取消了帝号,改称为“则天大圣皇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死后的武则天以高宗皇后的身份与李治合葬于乾陵。
过后人评至此,历史的轨迹重又回到了李唐王朝一边,武则天所创立的大周朝已是烟消云散,只留下乾陵墓前的无字碑任由后人评说。称帝后的武则天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这些措施不光有力地维护着武周政权,也为唐朝的中兴打下了坚实基础。武则天不计门第,一律量才用人。为招揽人才,她改革完善了隋以来的科举制度,允许自举为官并设立员外官;她鼓励并接受不论事实的告密,即使失实也不追究,而一旦发现不称职者,轻则革免,重则杀戮,虽然在朝廷中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氛,却也有效防止了官员的贪污与腐败;她还首创殿试与武举制度,选拔出一批能臣干将,如狄仁杰、姚崇、张柬之等,都成了朝廷的重臣。在内政方面,武则天重视农业生产,大力发展农业和手工业,抑制土地兼并,维护均田制。在她执政的年代,唐朝人口不断增加。
她还组织编写了农书《兆人本业记》并在全国颁行。在文化方面,武则天常常亲力亲为,倡导编撰《玄览》、《古今内范》、《青宫纪要》、《少阳正范》、《维城典训》等典籍。唐朝时北方游牧民族常骚扰中原,武则天总结出了募兵、就地组织团兵等办法以解决困扰边境的兵源问题,她还大行屯田以确保兵粮充足。长寿元年(692),武则天利用吐蕃内乱,派大军进攻吐蕃,重建了安西四镇,又设置北庭都护府,巩固边防,重新打通了通向中亚的商路,促进了中外经济与文化交流。她还大胆地任用了一批少数民族将领,促进了各民族交流,巩固了国家政权。当然武则天并非完人,在她掌权近半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也有很多过错,例如她重用酷吏、奖励告密者、刑讯逼供、滥杀无辜,使朝廷时刻处于一种恐怖的氛围之中。她晚年时好大喜功,生活奢靡。而她掌权期间又顺应历史潮流大力改革,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对唐朝中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总的来说,这一切就如她陵前那块无字碑一样,是非功过只能由历史去做出客观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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