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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天与大周天
小周天、大周天之名,唐以前无之。崔公《入药镜》,魏伯阳《参同契》皆无此名。元明以后,始见于书耳。既有此名词,各家就题发挥。
予谓人身本一小天地,气血周流,一昼夜一周,即是一周天。丹法取象天地,要在以我身之小天地,混融而入于乾坤之大天地。然后可以“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而得“超凡入圣”之机用。
兹若分而言之,小大周天之名,可用三种解释:其一,小周天乃气行周天,大周天乃神行周天。然所谓气行神行者,皆在定中行之,特功夫深浅不同耳。何以言之?当炼精化气时,以我虚寂,感召外来真阳,入我身中。
当真阳来时,浑身上下,俱感酥软而转麻木,由麻木而入混沌,不识不知,如活死人一般。斯时我身与虚等,心与空等,天地之虚空,即我之虚空。我之小天地,融化而入于乾坤之大天地。以尽虚空遍法界之真阳,养我一身,彻内彻外,透顶透底。吕祖所谓“白云朝上阙,甘露洒须弥”者,正气行周天之景象也。
葛仙翁曰:“离火激海,坎水升虚,玉液灌溉,洞房流苏,天机真露,万籁难如”《参同契》曰:。“修之不辍体,庶气云两行,淫淫若春泽,液液象解冰,从头流达足,究竟复上升;往来洞无极,怫怫被谷中。”
三丰翁《道情歌》云:“待他一点自归伏,身中化作四时春;一片白云香一阵,一番雨过一番新;终日绵绵如醉汉,悠悠只守洞中春;遍体阳精都剥尽,化作纯阳一块金;此时气绝如小死,打成一片是全真”。龙眉子《金丹印证诗》曰:“朝朝金鼎起飞烟,气足河车运上天;甘露遍空滋万汇,灵泉一脉泛长川”斯皆气行周天之法验也。
当“炼气化神”之际,神息俱定于虚空之中。先天真阳,入我色身,周流一匝毕后,因主人翁定在外面,色身已如空屋,随即出色身而来至虚空,抱我主人翁,因神定而气随定。神气同定,久则气尽化神。唯一威光,煊赫虚空,是即胎圆之证也。入此大圆寂照之门,以性空三昧,圆融六大。六大法性,与我性平等无二,自他不隔,物我一如。于是能入水火、透金石、起种种不思议神用,皆神行周天之法验也。
是则约气行神行,而有小大周天之别。小周天者,炼精化气之三昧也;大周天者,炼气化神之三昧也。此一说也。
其二,约小还、大还而分之小周、大周,是同一气行,而复有小大周天之别也。何以言之?当小还之时,身内是坎离,功夫到虚极静笃,外感先天纯阳真炁,入我色身,补足我破体后之损耗,是以我纯阴,感彼纯阳。纯阳真炁到时,浑身俱感酥软麻木跳动。
能周身酥麻一次,即真炁熏蒸一次,即行一次小周天。如是渐采渐集,气足止火,复成童体。斯时离宫填满,身内已成乾象,纯乎先天。再以我乾阳,感彼虚空中乾阳,身内先天与身外先天,彼此凝集,是合内外两重真阳而成大还。功夫到此,定力已达两三小时以上。能寂定一次,感召身外乾阳,与我身中乾阳相会合,即为行一次大周天,直至大丹告成。此小大周天,约小还、大还而得名也。
小周天者,从后天返先天时所用也;大周天者,从先天返出先天之先天时所用也。同一寂定,同一气行,功夫浅深不同,色身效验,亦有区别。小周天仅能易发,大周天能易齿易血,乃至易骨易髓易瞳,崭然一新。所谓我犹昔人,而非昔人也。小周天乃安乐延年之法,大周天乃“超凡入圣”之功。小周天仅息住而脉未必住,大周天乃息住而兼脉住。此皆浅深不同之点也。
其三,约小、大天地而分小周大周。人身乃一小天地,身外虚空是大天地。修士做到恍惚查冥,虚无混沌,定久阳生。阳气冲开百脉,元和内运,上至顶而下至踵,一气周流,始卒若环。此就人身之小天地而言,故云小周天。
倘恍惚杳冥,虚而又虚,浑身酥软麻木跳跃,即浑身八万四千毛孔,俱受外面乾阳钻入。斯时虚极静笃,妙合太虚,色身已成真空,一任太虚中乾阳真气,横冲直撞,彻内彻外,透顶透底,通行无碍。此就合乎太虚之大天地而言,乃谓之大周天。
是故由前之说,学者先行小周天,然后行大周天。由后之说,学者先行大周天,再行小周天。小周天之后,再行大周天,即了事矣。
以此三说,皆属言理。其实功夫一到大定,外则乾坤会合,内则坎离交媾,小周大周,同时进行。所谓“内药还同外药,内通外亦须通”也。崔公《入药镜》但云“先天炁,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不标大小周天之名,而实际则大小周天,均已包括在内,最为简当。学者宜注意焉。
诀曰:“心息妙合,抱德炀和,真气熏蒸,养性延命,重立胞胎,再造乾坤,玄宗修证,唯斯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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