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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鲜卑石室:大兴安岭北段就是他们的故乡

发表于 2019-1-22 15:4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魏书·序纪》提到拓跋鲜卑起源时,记载:“国有大鲜卑山,因以为号,其后,世为君长,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淳朴为俗,简易为化,不为文字,刻木纪契而已。世事远近,人相传授,如史官之纪录焉……”

  大鲜卑山何在,无凭查考。千百年来,史学界聚讼纷纭,甚至有人竟认为“鲜卑山乃具神话之意味,未必能指出今为何地”。

  但在《魏书·礼志》中有一段记载为人们提供了一线信息:“魏先之居幽都也,凿石为祖宗之庙于乌洛侯国西北。自后南迁,其地隔远。真君中,乌洛侯国遣使朝献,云石庙如故,民常祈请,有神验焉。其岁,遣中书侍郎李敞诣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

  对石室的地理位置,《魏书》只写“石室南距代京可四千余里,”而同书《乌洛侯传》记载了乌洛侯国的大致方位:“乌洛侯国,在地豆于之北,去代都四千五百余里。其土下湿,多雾气而寒,民冬则穿地为室,夏则随原阜畜牧。多豕,有谷麦……其国西北有完水,东北流合于难水,其地小水皆注于难,东入于海。

  又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已尼大水,所谓北海也。世祖真君四年来朝,称其国西北有国家先帝旧墟,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室有神灵,民多祈请。世祖遣中书侍郎李敞告祭焉,刊祝文于室之壁而还。”

  原大兴安岭呼伦贝尔文管所所长米文平,在20世纪70年代还是一位年轻的普通文物工作者,他一直想找到这个石室。

  他想,《魏书》有“刊祝文于室之壁而还”一语,既然有文字刊刻于室之壁,这肯定是一个有据可凭的客观依据。只要能找到这个石室旧墟,就一定能确证拓跋鲜卑的最初居住地。而“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这么高大的石头建筑物怎能不留下遗迹呢?

  况且,北方森林或草原地带,一向是游猎或游牧部落,都不定居,没有修筑石头建筑物之必要,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技术水平,建那高大跨度的石砌建筑物。《魏书·礼志》既言“凿石为祖宗之庙”,说“凿”而不说“砌”,或许这个“石室”可能是凿出来的石窟。而大兴安岭北部一带多石山,也有一些山洞,所谓“石室”或许就是一个山洞,把石室同山洞联系在一起。

  这个试想,打开了他的思路。然后,米文平把所了解到的山洞逐个加以考虑。1979年7月下旬,他初次听说大兴安岭森林地带的鄂伦春自治旗(县)有个嘎仙洞。

  8月末深秋季节,他乘火车进入大兴安岭北部林区,来到鄂伦春旗阿里河站。9月1日,在一位鄂温克族向导带领下,他们乘汽车沿着坎坷不平的山道,向西北进入嘎仙沟。行约10公里,只见眼前一道巍然高耸的悬崖,峭壁陡立,怪石横生。悬崖上赫然一个大洞。

  “我们攀援着乱石,爬上25米多高的陡坡,进入巨大的洞口。洞内宏伟宽阔,穹顶浑然天成,高达20多米,有如大厅。长100多米,最宽处约28米,内可容纳数千人。里面幽暗深邃,神秘莫测,那种威严肃穆的气势,使我顿感这正是一个王者之地。丈量一下规模,与《魏书》所记‘石室南北九十步,东西四十步,高七十尺’之规模大体一致。但寻找‘刊祝文于室之壁’的字迹,却未能找到。下山以后,我的思绪连绵起伏,夜不成寐,披衣草成一篇《拓跋鲜卑先祖石室考》,作为假说提出。”

  第一个假说:鲜卑石室可能是山洞,而非石砌建筑物;

  第二个假说:乌洛侯国当在嫩江流域,着重从生态特点上立论,根据“其土下湿”、“多豕,有谷麦”,当为嫩江平原的农业部落,不可能是大兴安岭以西干旱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第三个假说:乌洛侯西北的鲜卑石室,有可能即嫩江西北的嘎仙洞。

  为了在文章发表之前再作一次努力,1980年1月19日,米文平再次赴嘎仙洞。嘎仙洞地处北纬50度38分,东经度36分,又当大兴安岭北段岭脊顶巅东麓,最低气温可达零下52度。米文平在洞内作记录,钢笔水并没有冻上,他估计有零上18度,因此人类在洞内过冬没有问题。

  这次进洞,他用两三个小时查遍洞内各个角落,依然没有发现石刻字迹。

  同年6月,米文平第三次赴嘎仙洞。他已经想好,如果在石壁上部找不到石刻字迹,就挖开石壁下部,在被埋没的地下深处,彻底查找。

  米文平于6月4日进洞,挖了不到半米深,就发现了手制的灰褐陶片,和带有打制痕迹的石片。这些地下遗物表明,古代确有人类在此生活,可能是鲜卑人的历史遗迹,下层或许是一个更古老的石器时代人类学的宝库。心情振奋的米文平,决心下次再来发掘,从其他方面寻找实物证据。

  1980年7月30日下午,大约3时30多分,“我请了两位史学界友人一同来到嘎仙洞。我们一边说着一边靠西侧洞壁往里面走。三人并排,没走多远,就在我左侧不足1尺远的洞壁花岗岩表面,有凹道映入我的视线,像个“四”字!我右侧两位友人目光立时聚过来,“是!四字”。我们看出下边还有“年”字,上边还有“太平真君”等字,下部又看出有“岁七月”,第二行、第三行……左边一片影影绰绰全是字。”

  这些字句,正是《魏书·礼志》所记那篇祝文的内容。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嘎仙洞就是拓跋鲜卑祖先居住的“旧墟石室”。1537年前鲜卑人的遗迹,竟藏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山老林里。

  北魏石刻在嘎仙洞内西侧石壁上,距洞口15米,这时,他们才发觉,这里是一块经过修琢的扇形平面,祝文即刻在这块平面上。字大如拳,汉字魏书,隶意浓重,古朴刚健,苍然可辨。刻辞竖行,共19行。通高70厘米,宽120厘米,全文201字。后经国家文物局派著名碑帖专家张明善来此亲手传拓,终于卒读。首行“维太平真君四年癸未岁七月廿五日”为《魏书·礼志》所未载。其余字句略有出入,乃魏收修《魏书》时所改动。洞内留下的石刻祝文才是原始档案,它订正和补充了《魏书》之记载。

  这一发现证实,鲜卑人自古以来就居住在此,大兴安岭北段正是鲜卑族发源地大鲜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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